第五百二十九章 一条艰难的路
李牧静了下来。
他没办法不静下来,这件案子已让他的脑子都变成了一团浆糊,脑子变成了浆糊是没办法思考的。
此说此有理,彼说彼有礼。
在王知远的嘴里,阮三娘是一个可怜人,同时也是一个可恨的人,她当年完全可以不去选择当一名娼妓,可以和王知远一起逃往远方。
听起来,王知远是非常主观的。
他认为所有一切的事情都可以逃掉,只要逃得远远的,就没有可悲的事情可以缠上他们。
从阮三娘的嘴里,李牧听到的又是一个完全不用的故事。
她很可怜,也很无奈,又想活下去,所以选择了这么一条艰难的路。
最关键的是,她有证据。
当然,还有更加关键的一点是,李牧心里更加倾向于相信阮三娘的说法,她的说法对李牧更加有利。
“阮姑娘,如此说来你其实并不记恨那些侮辱了你的书生?”李牧沉默了好久,突然说道。
阮三娘失笑道:“大人,您这句话出口时难道就没有想到过这句话的合理性吗?我不记恨?这可能吗?我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只可惜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没办法反抗他们。”
李牧道:“所以你索性顺从了王知远,帮着王知远杀人。”
阮三娘看着他,道:“大人是想说我错了吗?”
李牧道:“对何妨,错又何妨,复仇这种事情本就没有对错,况且姑娘在第一次动手杀人的时候就应该有准备了,知道终有一日逃不过制裁。”
阮三娘依旧在看着他,说:“复仇是杀人,杀人就是杀人,杀了人就是犯了法,就是做了恶,大人想要如何审判我,我都无怨无悔,只是恳求大人能还我一个清白,不要在我身死之后遭万人唾弃。”
李牧抿了口茶道:“要断杀人案就必定会扯到当年,只要你有证据证明当年发生在城隍庙中的事情并非是你情愿的,本官自会帮你翻案。”
阮三娘点头,道:“这不难,王知远寻了他们所有的罪证,全部都锁在书房的暗格之中,他以为我不知道,可他却不知道他说一个喝了酒什么话都敢说也会说的人。”
李牧道:“那就请姑娘梳洗一下,叶姑娘,带她回去好生照顾。”
阮三娘施礼道:“多谢大人成全。”
……
王知远被抓,阮三娘被带走。
现在这杀人案件好像已经到了结尾。
李牧从王知远的书房之中发现了他的罪证,匆匆回了府。
府中。
王知远被束缚着,他的对面正是阮三娘。
只要对质,一切的事情便可豁然开朗了。
“婊子!”
王知远很生气,他疯狂的挣扎着起身,看这样子是想要咬死眼前的阮三娘。
爱之深,痛之切。
多年前,王知远对阮三娘或许是爱,到了现在,这份爱畸形了,变成了占有,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占有。
大厅中聚满了人,不过都是自己人,锦衣卫将整个大厅全部都围住了。
李牧手中拿着他留存的罪证,展示给他看,道:“这份东西,相信你不眼生吧?”
王知远不语,直又骂了一句:“婊子!你个臭婊子!”
李牧收起罪证,淡淡道:“掌嘴。”
“啪!”
“啪!”
“啪!”
“……”
耳光声十分响亮。
他的脸已发肿,嘴角渗出鲜血,可他依旧怨毒的看着阮三娘。
阮三娘垂下眸子,不想看他,淡淡道:“我从未是你的人,也从未背叛过你,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王知远骂道:“婊子!要不是我收留你,现在你怕是已经被人挫骨扬灰了!”
阮三娘道:“洛菁不配当人,而你连畜生都算不上!”
她也动了怒了。
王知远还想要张嘴去骂,未骂出口,身旁的锦衣卫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无比响亮!
这一巴掌直接将王知远扇懵了。
随后,便听李牧念道:“黄柱生,宁安县岑村人士,生于嘉靖……”
这份证据上记录着王知远想方设法弄来的所有当年侮辱阮三娘的人,姓名、籍贯、家人,一切的一切,只要王知远能弄到的信息几乎都有,只要照着这些信息一一去比对,这便是一份最能够证明他罪行的证据了。
“王知远,你还不知罪?”李牧怒视着他。
王知远冷笑道:“那天在青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该想法子除了你!”
李牧道:“对了,倒忘了问你一事,宁安县知县之死应该是你做下的吧?”
他话音刚落,旁边有一名锦衣卫小声与他耳语了两句。
他接着说道:“那只河豚,是厨师自己从河里捞上来的,可据人调查,那条河里不用说河豚了,就连鱼也没有半条,所以这只河豚是你自己买来的,说是那位厨师处理不当,实际上是你在菜上下了毒,我说的可对?”
王知远坦然道:“你既已经查到了,何来问我,要杀便杀,要剐便剐,十八年后,王知远还是一条好汉。”
李牧不禁冷笑,道:“就你也配称一条好汉?若我说的没错,洛泽宁给了你一笔银子吧?让你瞒住了倭寇的事情,同时将你送到了如今的这个位置上,我在你的书房中看到了上好的徽墨,就凭你那些俸禄是买不到的。”
王知远深情的看着阮三娘,缓缓道:“我为了你,几乎付出了所有的一切。而你,你这个婊子,宁可跟着洛菁却从不会向我露出半分笑脸,难道我这些年对你做的还不够吗?为了你,我杀了那个该死的知县,他难道不知道查巡抚大人只会害了你?为了你,我又私下答应了洛泽宁,答应帮他保守秘密,且会借着报社的便利来帮他,这一切都是为了你,而你却……”
“啪!”
又是一巴掌。
只不过,这一次是阮三娘给他的一巴掌。
阮三娘向来是个逆来顺受的女人,她看似刚强,实则脆弱无比。
被人侮辱,她只能忍着受着。
家人不幸被杀,她更是只能只言不语,权当一切都未发生过。
多年的青楼生涯练就她不苟言笑的性格。
可这一刻,她真的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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