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潇湘居
府试的地点在潇湘居，只不过现在这里已经不是潇湘居了，也不是吴用的地产了，现在变成了李牧的私人地产。
之后，李牧又将附近的几栋房子买了下来，改建成为了一个小市场。
平日里是小市场，到了府试的时候就变成了考试场地了。
四月中，扬州的天气还是不错，李牧没必要去担心考试时候会不会发生什么恶劣天气，可为了考试的正常进行，他还是提前安排好了逐项事宜，免得之后再出什么岔子。
明日就是府试了。下午李牧带着祁白虎又去小市场转了一圈，这里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如今四周全部都是严阵以待的军士，将小市场周围围的水泄不通，漫说是一个人了，就算是一只苍蝇飞入小市场也会被这群军士拦下。
军士见是穿着便服的李牧和祁白虎，忙开门让二人进入小市场。
李牧走在最前，步履缓而慢，走在这庄严的考场之中宛如是走在自己家中的花园里一般。
闲庭信步。
祁白虎跟着后面，看他每一步都走得十分平稳和完整。
首先，抬起左脚，脚跟先着地，随后整只脚稳稳踏在地上，他才会动右脚，他的脚掌会死死的贴在地面上，直到感觉到脚掌完完全全的稳住，完完全全的贴在地面上，他才会继续向前。
这么看着李牧的步伐，祁白虎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脚步走了起来。
怪异的步伐，没走上几步，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想要改，一时间却难以改过来。
李牧察觉到了异常，停止脚步说：“脚踏实地很难？”
祁白虎不语。
李牧笑了笑，也不问了，信步向前走着。
基本上，不管何处的府试都是大同小异的，纵然李牧有许多改革的方法，就凭现在的他，也实在是不好动手进行改革，所以江都县的府试也依旧“迂腐”的很。
迂腐有时不是一个贬义词。
二人走在这安静的小市场，一一检查过市场内的每处设施。
终于，祁白虎开口了：“我觉着现在的大人似乎变得胆小了。”
李牧道：“怎么讲？”
祁白虎道：“大人现在好像很怕听到从京城传来的有关于海禁的消息，宽松海禁的消息传来也有七日了，大人依旧还不登报，难道不是害怕宽松海禁会引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李牧突然驻住脚步，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你当这是胆小？”
祁白虎认真点头，道：“我认为大人是在逃避，前几年宽松海禁的消息一传下来，大人立刻就会登报，并组织人手出海。近两年来，莫说是出海了，遇上宽松海禁时，大人甚至会一直拖着，难道不是因为之前出海的时候发生了祸乱，皇帝降罪的原因？”
李牧转身凝视向祁白虎，凝视了半晌，指向前方的台阶道：“坐下说话？”
二人坐在了台阶上。
李牧轻捏了捏自己的腿，侧头说道：“这些年出海，军方赚得不少吧？”
祁白虎回忆道：“上次出海，净赚十万两。”
李牧笑道：“十万两！这确实不是一笔小数目，有了这十万两，扬州一地的军队便可自理。”
祁白虎点头。
“既然大人明白，那为何……”
不等他问完，李牧就打断了他：“宽松海禁，换来的是倭寇的猖獗，看似我等出海是赚了不少，可倭寇的猖獗同样毁掉了很多的财产，此消彼长之间，我等实则并没有占据什么特别的优势，甚至还丧失掉了一些优势。”
祁白虎不解道：“可那于我扬州何干？”
李牧反问道：“扬州难道就是扬州？扬州就不是大明了？”
祁白虎闭上了嘴巴。
李牧凝视着他，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想帮我，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四年来，我在扬州纵是做出了如何的政绩都不能吸引到陛下的注意却是为何？”
祁白虎眼睛一亮：“大人是说，有人从中作梗？”
李牧点头道：“除此之外，难道你还能找到一个更好的说法？”
祁白虎摇头。
他找不到更好的说话了，这就是最好的说法。
李牧微叹了一口气，挪开目光看向前方说：“我当官的初衷本就是想要解决倭寇难题，这个难题不可谓是如今朝内最大的难题了，当初我本想着借着这股宽松海禁的顺风车可以成功开始施行自己的计划。后来才发现，这根本就是一场持久战，一场绝对不可能轻易结束的持久战。这几年，你也看得清楚，陛下的态度是飘忽不定，有时会认为解决倭寇就必须先要解除海禁，有时候却会认为海禁一解则天下大乱，倭人必定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攻伐我大明土地。”
“陛下是统御者，他一句谕令能够轻易的决定很多人的命运，这个你可明白？”李牧又问。
祁白虎想了一会儿，说：“可这和大人秘而不宣有何关系？”
李牧没有力气的说道：“你都知道这出海是一件十分赚钱的差事，何况是这些百姓，出海这么赚钱的事情，他们怎么会轻易放过。说不准，到时候有许多人会私下出海，我这样说，老祁你可明白？”
他静静坐着，没有反应。
四年来，嘉靖十分完美的诠释了“出尔反尔”这个词语，他会经常的取消海禁，又突然恢复海禁，聪明的人会借着这股风潮大赚一笔，可更多的人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履生事端。
祁白虎看过李牧的《平倭论》，他完全赞同李牧在那篇策论之中所论述的要点，想要解除倭寇的隐患，一方面要将他们打服，另一方面也要积极的撤除海禁。
每次，嘉靖下令严密海禁时都是因为下海的事情闹得太大了。
这么一想，祁白虎总算稍稍明白了李牧的一些意思，他不是害怕，只是担心。
担心海禁的事情这么闹，会对以后撤除海禁有非常深刻的影响。
可李牧毕竟只是扬州知府而已，他所能做到的事情实在是太有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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