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三章 两个阵营
在如今的扬州,崔家公子总算是见识到了报社的威力,也终于明白那些京城的官员们为什么要反对报社的建立了,这是一个比东厂和锦衣卫还要让人觉得恐怖的势力。
为什么,在李牧之前一直都没有人想到要建立这样的一个势力?
崔家公子从怀中取出地契道:“东郊的地契就在这里,请大人验收。”
“好。”李牧接过地契,细细看了好一会儿,确认无误之后道:“为了表彰崔公子的大公无私的精神,不知公子可否允许明日的江都日报报道这件事情?”
“这……”崔家公子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还是不用了。”
“好吧。”
李牧也不纠缠。
崔家公子有些意外,他以为李牧是要给他下套,现在看来他实际上也就只是在乎这地契罢了。
收好的地契,李牧的表情明显和善了些,他说:“柔娘,我记得厨房应该还有蜜水。”
柔娘微微施礼,笑着下去了。
很快,取来了蜜水。
十分甘甜的蜜水,不知道比这该死的茶要好喝多少倍,崔公子一连灌了两杯,道:“这味道有点儿像玫瑰露。”
严莹道:“是有些像玫瑰露,不过肯定不会是玫瑰露。”
崔公子道:“怎么讲?”
严莹道:“不信你问问大人。”
崔公子看向李牧。
李牧笑道:“这确实不是玫瑰露,沾染着玫瑰露的味道是因为这茶杯是用玫瑰露泡过的,和这蜜水一起来喝,别有一番风味儿。”
崔公子的脸上变了又变,缓声问道:“这么好的东西,是大人平时待客用的?”
李牧道:“不是,是柔娘自制的,下人们比较喜欢,我个人比较喜欢喝茶。”
是的。
就算是蜜水来了,李牧也没有喝一口蜜水,继续喝着那难喝的茶。
失算了!
崔公子没想到还有这么一茬,这蜜水是用来给下人喝的,也就是说自己是个下人?
严莹也读出了李牧话语之中的含义,只不过她没有崔公子那么生气,相反还十分淡然,说是低头在喝蜜水,目光却总是会牵扯到李牧的身上。
显然,她对李牧有了一些兴趣。
在严府,严莹和她的母亲是属于那种地位比较卑微的人,她们的身份仅仅只是比仆役们高一些,所以严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身份有什么尊贵的,相反还觉得有些恶心,恶心的让她想吐。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宁可去当一名妓女也不想成为严嵩的女儿。
可惜,人生的选择有时候是身不由己的。
“茶是不错,蜜水也不错。”崔公子道。
“每个人的口味儿不同,就像我小时候喜欢糖葫芦,现在不喜欢了一样。”李牧笑道。
这句话又是在嘲讽崔公子就是一个孩子,只有孩子才喜欢甜丝丝的东西。
难道说这一切都是错觉吗?
李牧根本没想过要和自己和平共处,尤其是现在拿到了他一直想要的东西,这就打算撕破脸皮了?
崔公子心里很愤怒。
他根本没有去想,他和李牧本来就是两个阵营的人,李牧又不是严嵩的人,甚至和严嵩站在对立面,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是朋友,既然不是朋友,又何来撕破脸皮这么一说。
不是崔公子没有去想,而是李牧根本没有给他机会让他去思考。
“崔公子觉得士农工商该怎么排才是最正确的?”李牧抛出了一个问题。
这是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
莫说是崔公子了,就算是嘉靖都不敢随意去讨论这样一个问题。
士农工商。
崔公子苦恼了一些,小心瞥了一眼严莹,见她根本没有要起身离开的意图,想了想回道:“大人,你觉得呢?”
李牧道:“我觉得怎么排都是不对的。”
崔公子道:“怎么讲?”
李牧道:“因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最高尚的那个人,这和职业无关。”
崔公子笑道:“所以大人也觉得自己是最高尚?”
李牧摇头道:“我觉得崔公子是高尚的,这么大的一块地皮这么轻易的就让出来,品德高尚的很,严姑娘,不得不说阁老的眼光真的很不错,为姑娘挑选了这么一位高尚的夫君。只不过,崔公子既然是高尚的,为何昨晚会去醉香楼过夜?”
崔公子一脸尴尬的看向了严莹,见她也递过来询问的目光,连忙开口解释道:“是徐公子请我去醉香楼,没有过夜,我们就是……”
话还未完,李牧将一首情诗拍在桌子上道:“这首情诗,公子眼熟吧?”
“你!”
“呵呵,崔公子,我当着严姑娘的面说出这件事情别无他意,只是今天有一件案子恰巧扯到了醉香楼,寻找证据的时候正巧扯上了崔公子,不过现在案子已经审结了,该判的人也已经判了的,可是……”
“可是什么?”严莹问。
“死者芸香,女,醉香楼头牌。”柔娘轻声念道:“昨夜,芸香于戌时一刻接待了崔公子,亥时三刻死亡,死亡原因是中毒,下毒者乃是龟公黄大。”
“我很好奇,崔公子和一具尸体睡了一夜,感觉如何?”李牧笑道。
这件案子确实已经审结了,案犯也捉拿归案了,就剩这最后的一个疑问。
崔公子冷笑道:“大人怀疑是我和龟公一起杀了芸香姑娘?”
李牧道:“当然不是,崔公子大好前程怎么会毁在这么一个姑娘的手中,况且黄大说去给芸香下毒的时候,崔公子并不在房中,这我就更好奇了。店里的客人都说崔公子是今晨离开的,也有目击证人,可偏偏黄大杀人的时候,公子不在房中?”
崔公子道:“这有什么问题,兴许是我那个时候上茅房了。”
李牧追问道:“之后呢?回到房间之后,面对已经死去的芸香姑娘,公子怎么能够这么冷静的过了一夜?”
这是一个没办法解释的漏洞。
“这也是念在阁老的面子上,本府私下询问你,否则上了公堂的话,公子就不仅仅是面子上不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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