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当真气人
胡志庸叹了口气道:“唐姑娘说,她的夫君需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才华横溢,状元之才!”
李牧笑道:“读书人为功名而考状元,如今胡公子为女人而考状元,宣扬出去必定也是一番美谈。”
胡志庸哭丧着脸道:“大人,我是真的不明白我胡志庸哪里差了,她一个小小的老鸨竟然还看不上本公子,当真气人。”
李牧微笑。
这就是胡志庸的性格了,他十分骄傲,让他去低头追求一个女人,这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觉得难受。
李牧道:“那你觉得,怎样的女子才配得上你?”
胡志庸道:“最起码要门当户对吧。”
李牧道:“所以,你仅仅只是喜欢唐姑娘,想娶她为妾?”
胡志庸点头道:“父亲为我说了一门亲事,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家世清白,大家闺秀,父亲说只要我娶了她,接下来随便我怎么折腾。”
李牧微微皱了皱眉,问:“你见过那位姑娘?”
胡志庸摇头。
李牧又问:“见过她的画像?”
胡志庸又摇头。
李牧道:“那你如何知晓她能容得下你娶妾,还是娶一名青楼女子?”
胡志庸反问道:“大人莫不是惧内?”
李牧一怔,失笑道:“我不是惧内,只是尊重我家娘子,不瞒你说,我的妾室还是我家娘子张罗着取回来的,说起来我这位妾室,她之前在青楼待过,与七闲王谋反案有过牵连,曾多次暗杀于我,也救过我。”
胡志庸道:“柳如是!”
李牧点头。
胡志庸连声问道:“那样的女子,大人是怎么娶回家的?”
李牧笑道:“我方才说过了,是我娘子张罗回来的,可天下的女人并非都像我家娘子一样开明,若那位姑娘不想你娶妾,就算容许你娶妾,也不容许你娶一个青楼女子回来,难道到时候你还要与她争吵不成?家宅若不安宁,又何谈其它志向?”
胡志庸是个聪明人。
要是个笨蛋,李牧也就不会看上他了。
至少,在这些儿女情长的事情上,胡志庸还是有一些天赋的,他心中纵然依旧持着男尊女卑的想法,经过李牧的这一番开导也多少有些明白了。
“我这也是苦求不得之后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但凡有其它的办法,我都不会去想到这等办法,唐姑娘我志在必得,可唐姑娘似乎无心于我。”
李牧道:“唐姑娘不是说了状元之才四个字,你先考个状元再说吧。”
胡志庸急道:“若是我考上了状元,她岂不是更配不上我了,就算她的生意做得再好,也离不了这烟花之所。”
李牧心中苦笑。
见柔娘端着茶从门口进来,李牧苦笑着喊道:“柔娘,快使掸子将他赶出去罢,朽木不可雕也,朽木不可雕也!”
唐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实则是李牧教给他的,本想着是用这话来激励胡志庸的,没想到这胡志庸竟然想到了这等地步,非要说什么门当户对出来。
“胡公子何时变成朽木了?”柔娘也乐了。
胡志庸也是一脸懵,看看李牧,又看看柔娘,当真不明白是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李牧道:“胡公子,你可知道有些读书人十年寒窗苦读,却连一个举人都中不了?”
胡志庸点头。
李牧耐心道:“胡公子如今连个童生都算不了,却已妄想自己变成了一个状元,岂不可笑?”
闻言,胡志庸顿时羞红了脸,道:“纵然考不上状元,只是考上一个举人,唐姑娘她……”
李牧气得捶了一下桌子道:“我有一位朋友,是今年的榜眼徐元勋,他除了是榜眼之外还是魏国公之子,你可知道他娶了怎样的一位妻子?”
胡志庸摇头,示意自己不知。
李牧道:“他的妻子是一位商籍女子,胡公子,难道你认为自己比国公府的公子还要尊贵?”
胡志庸皱眉道:“说不准,是徐榜眼看中了那女子家中的家财。”
李牧反问道:“那又如何?就算徐元勋真是看中了那女子的家财,那又如何?如今我们议论的是你和唐姑娘之间的事情,而非是徐元勋的利益。”
胡志庸道:“那女子虽是商籍,家中却必定是家财万贯,以此来说,她并非是配不上徐榜眼的,唐瑶不同,她是个青楼女子……”
话还未完。
书房的偏房之中传出来声音:“大人,我早说过,这位胡公子的眼界不过如此,您还偏偏不信。”
这个声音很熟悉。
是唐瑶!
她缓步从偏房中走了出来,脸上没有怒意,也没有任何的哀伤,有的只是平静。
“大人,这……”胡志庸急了。
要知道唐瑶在此,他断断不会说出那等门户之见的话来。
说出话泼出去的水。
话已经说出去了,且也被人听到了,那就没有机会来再解释清楚这件事情了。
“是唐姑娘拜托我探探你的心意,胡公子,你实在令本府失望得很,本府本以为你经过这一月的惩罚能多少明白一些,现在看来你是不明白的。唉,柔娘,送客吧。”
“慢着,慢着大人。”胡志庸喊道。
“你还有何话要说?”
“大人,若不门当户对,家中夫妻常年争吵,家宅不安,岂不是更加麻烦?”
“胡公子,你如何就知道你与唐姑娘门不当户不对呢?”李牧道,“归根究底,你一直当唐姑娘是一个风尘女子,可这段时间以来,你常出没于春意坊,春意坊的某些账目你也清楚,以你经商的头脑来看,唐姑娘可否与一般的风尘女子相同?”
胡志庸哑然。
确实。
自从唐瑶接手了春意坊,春意坊的生意便蒸蒸日上,如今去到秦淮河畔,经常能听到客人们议论春意坊。
“科举为何?科举就是将所有有才学之人笼络在一起进行考核,选拔其中优异者,这些优异者不论出身,只论才华,只要有才华便可为国效力,你喜欢唐姑娘,碍于家中长辈和唐姑娘的出身不敢娶进门来,可你有没有想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也不用三十年,三年之后,你以为唐姑娘又是何等的一番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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