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陌被刘彪一刀贯胸，铁头也耗尽了最后的气力，跌在床上，竟然已经没了进气。
“撑住！”刘彪连忙去砍那铁链，一边对铁头喝道：“你也知道咱十三兄弟的医术，定能救活你。”
那铁链异常坚固，刘彪砍了几刀，却怎么也砍不断。
“……”铁头呼哧了几声，好像有话要说。
刘彪忙俯下身来。
铁头竟然真的张开没了嘴唇的白牙，说出三个字：“杀了我！”
刘彪愣住了……他看着铁头的脸，那表情是痛苦的。
他明白了，铁头只想解脱……
“杀了我！”铁头竟然再喊一声，然后再也没了力气说话。
刘彪用手掩住满是热泪的眼睛，举起了手中的刀……
……
刘彪走出密室，一抬头，就看到朱六正抱着刀，站在院子里。
明月当空，朱六聚精会神的看着。
“你来了多久。”刘彪手握刀柄，问道。
“有一会儿了。”朱六回道。
“你……为何不拦我？”刘彪说的是张陌。
“他没用了，你也能死而无憾，我何必阻拦。”朱六毫不讳言，却不知说的是张陌还是铁头，又或者二者皆是。
刘彪听了，沉默了几息，果断转身往院墙逃去！
朱六叹息一声，追了过去……
……
明月照在刘彪的尸体上，朱六摸了摸胸口，那坚硬的玉石愈发冰冷。
“大哥……还有一个，就只剩你我了……。”朱六喃喃道。
……
周斌家中，正忙做一团。
红莲如今也在周斌家住，见弟弟催促家人急忙收拾东西，奇怪的问道：“为何这么着急走？陆炳不是回来了？”
周斌苦笑道：“不管是陆大人还是皇上，甚至是朱六，都不是善茬儿……我们还是回老家过安生日子吧……”
红莲叹息一声，她这一生，见多了尔虞我诈，既然弟弟决心回乡，她倒也有些想念家乡。
就在这时，门子来报：“大人，朱大人在门外，说要见你一见。”
周斌楞了一下，悄悄握紧了拳头，然后对红莲笑道：“姐姐，你见识多……看看家里还有什么需要收拾的。”
红莲听周斌有些前言不搭后语的，有些担心的道：“朱大人来……。”
“没事……多年兄弟了，他还能拦我走不成。”周斌强笑道。
红莲有些担心的看着弟弟往门口而去，却也无能为力。
如今的她，早就不是那个权贵都要巴结的红莲大姑了。
她只能尽力，多为弟弟考虑，多带东西，免得将来回乡后，多了少了的不方便。
……
周斌来到门口，倚在门框上，道：“你来……有什么事。”
朱六探头，看了一下忙碌的院子，道：“你这是要走？”
“是。”周斌道。
“你不能走。”朱六皱了皱眉。
“无论你是真叛还是假叛，不管你有什么初衷和苦衷……。”周斌直言道：“如今的你，都已经疯了。我不会留在这里，成为你的牺牲品。”
“真的假的……初衷苦衷……。”朱六苦笑，比哭更难看：“你知道？”
“我能猜到一些。”周斌道：“无外乎为了陆大人……。”周斌微笑：“反正你不会真叛陆大人就是了……只是，你也一定给了这次背叛一个苦心的借口，然后就是我们这些牺牲品。”
“你居然看懂了？”朱六有些惊讶。
“旁观者清……在十三太保里，我一向是那个旁观者，不是吗？”周斌也笑的很苦：“你想为陆大人剪除羽翼，让皇帝不在忌讳他，你想保他和陆家的命……所以，就要牺牲我们的命……这不公平。”
“没法子……我也没法子。”朱六低头道。
“我们的生死，凭什么由你们兄弟定？”周斌有些激动的喝道：“他们心甘情愿，我不管……但是我不情愿！”
“他们情愿，你为什么不情愿。”朱六不为所动。
“因为我只想活下去！”周斌怒喝道：“我只想活下去，然后活的尽量好一些！”
朱六有些被震住了。
“我那么努力的活着，才活到现在！凭什么你说拿走就拿走？只为了你那所谓的兄弟情，为了你那偏颇的念头？”周斌愤怒了：“我多么艰难才没有在陈洪找到我之前饿死？我那么大才开始练功吃了多少苦？我在诏狱怎么熬下来的？我练武，我读书，我尽力办差，做好自己的每件事！我就是想要活下去！你凭什么不让我活！”
“……你说的有理。”朱六竟然点了点头，可是他接着道：“但是，你还是不能活下去。”
周斌张口结舌，半晌才苦笑道：“今天张陌说要杀陆大人，我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不会再留张陌……也不会再留我们。”
朱六又点了点头，道：“你是最后倒数第二个。”
周斌一愣，道：“最后一个是谁？”
朱六没有回答。
周斌忍了再忍，终于忍不住，半哀求道：“你就放我一马？我立刻离开京城，谁也找不到我们。你不就是担心陆大人再掌锦衣卫，我们还活着，皇帝就会不放心，就会继续针对陆大人吗！你不就是担心，到那时候你也死了，没人能像你这样分担陆大人的权势吗？那我离开……我立刻离开……还不行吗？”
“离开不够！”朱六拔出了刀：“只要你活着，十三太保就在，皇帝就可能不放心……只有你们都死了……他就只有他……他才能让皇帝放心。”
“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们都死了，谁来保护陆大人？”周斌手搭在刀柄上，戒备的道：“皇帝再杀他，他连帮手都没了。”
“他的帮手有很多。“朱六上前一步：“但是不能有这么显眼的帮手。”
“你真是疯了！”周斌听到朱六如此蛮不讲理的疯言疯语，知道无法说服他了，只能拔出刀来。
两人斗在一起……
锦衣卫中，能和朱六比肩的，杨林是一个……还有一个，就是断臂前的周斌。
可是，现在的周斌，是断臂后的周斌。
所以，他不是朱六的对手。
当他倒下时，他只求了朱六一件事，放过他的家人。
朱六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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