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清这时反倒没什么火气了。
“灵霜在济慈院,到底干什么?为什么济慈院好几个女孩子失踪了。还有师叔,你为何要把脸烫坏?”
灵清显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任由玉莲说了一通理由之后,却开口询问。玉莲头上的汗一下子就淌下来,自己也有点惊疑不定。难道灵清真的知道了什么?
“说话!”
灵清提起短刀,一下子就扎在玉莲的肩膀上。
“啊……”
玉莲痛地尖叫起来。
吴章树沉着脸,目光紧盯着灵清手里的匕首,伤口不深……
灵清没有着急将匕首拔出来,道:“还不说么?”
“我说,我说……济慈院里的少女们,全都被师姐介绍给了贵人。有些贵人就喜欢出家人这一口。还有些喜欢小姑娘,有些偏偏喜欢妇人……”玉莲哆哆嗦嗦。
灵清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和悲悯。
她当做家一样的地方,却是被搞得乌烟瘴气。
吴章树同时也明白过来,玉真师太打着济慈院的幌子,私下却是做这种买卖。
难怪要杀了灵霜灭口,是怕她惊慌失措说漏嘴吧。
灵清将刀柄一转,玉莲嗓音都要喊坏了。
“师叔,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有个人看上了我,说我皮肤好,我也是没有办法……”玉莲哆哆嗦嗦地道。
“是谁?”
“我真的不知道。”
灵清将刀拔了出来,又走到玉真师太面前。
玉真冷冷道“就算我将这些人名告诉你,你又能怎么样?将他们一一杀了吗?那些女孩子,都是自愿跟随贵人们享福。她们本来就在尘世中活不下去才来到济慈院,只是简单的陪几次,便能够衣食无忧,还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么?”
灵清睚眦欲裂,反身对吴章树道:“吴大人,这样的人,可当得死刑?”
吴章树已经明白灵清要做什么,道:“本官只负责审案,可没有判决的权利。须得经由府尹大人上报大理寺,再有刑部复核才能判定她们的罪责。不过你放心,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件事已经被官府察觉,自然不会叫她们跑了。一定会秉公办理的。”
“吴大人是个好人,我自然相信你会上报。可是,这件事牵扯那么多贵人,你们真能秉公办理?”灵清举起了短刀。
“既然如此,倒不如我来代劳。”
吴章树大声道:“灵清,你不要一错再错!杀了她们证人皆没有,还如何替灵霜翻案?这件事才真的要被掩埋。你放下刀,官府一定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灵霜冷然道:“可逼死灵霜的,不也是你们这些贵人老爷么?”
手起刀落,斩向玉真的头颅。
咣当一声响,吴章树没有等来血溅三尺,反而看到灵清手中的短刀被击落。灵清捂着手腕,看着门口疾步进来的白英。
没等她捡起短刀,就被白英利落地打翻在地。
灵清只是比一般人力气大,却没有练过功夫,根本不是白英的对手。
梁鸢和苏景林从门外进来,看着吴章树皱了皱眉。云婆婆上前,舀了瓢冷水一人头上浇了一瓢,很快就解开了蒙汗药的药效。
吴章树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梁鸢拱了拱手,道:“还是大意了呀。本意是想看看她们三个关一起能说点什么,却没想到本官竟着了道。”
方才梁鸢已经提醒吴章树灵清可疑,吴章树却觉得一个女子,翻不起什么大浪。没想到差点阴沟里翻船。好在对方并不想要自己的命。
梁鸢道:“吴大人勿怪,其实我和苏公子已经到了一阵,是想听她们怎么说,才没有着急出手。”
吴章树表示理解。
“你去后面查看的结果如何?”
梁鸢道:“不只是灵清,其他几个号称急症的,我看也都不是正常死亡。”
吴章树默然。
谁能想到一个小小的惠云观,竟隐藏着这么多秘密?
梁鸢此时已经完全清楚。
自从她进入惠云观,其实就已经被苏启看中。他们伙同秋氏,恰到好处地将自己劫持到了苏家。
不过那时自己因祖母过世,又在惠云观过得艰难,瘦得皮包骨头,很不健康的样子。苏启便叫她养一养。
这才能够侥幸避过去。
林子峥赶在了天亮之前带回来了兵马。
梁鸢一夜没睡,静立在窗前。吴章树坐在旁边,已经和她将这件事情梳理的差不多了。
听到门外的声音,两人略带警觉地看去,见到是林子峥,才精神一振。
“怎么样林大人?”吴章树率先走了出去。
林子峥披着纯白色的斗篷,神情平静。他先对立在窗前的梁鸢点一点头,确定了对方无事,才转头对吴章树道:“幸不辱命。已经包围起来了。”
不过,林子峥觉得怕是找不到那个用毒高手了。
天空泛起了灰白,最沉暗的夜色过去,又是新的一天了。
林子峥道:“走吧,咱们去济慈院里看看。”
他带来了十来人,都有条不紊地收拾着残局……将被毒死的官差尸体搬走,前往地道检查证据,还有就是将玉真等三人绑缚带走。
吴章树看着,却没阻拦。
能够这样行动,必然是探事府的人了。
这桩案子,恐怕已经归属到探事府了。
林子峥边走边解释道:“吴大人,毒杀官差这件事非同小可,这里又是京郊,陛下也时长来朝天观避暑,总归是要小心一点。还请见谅。等咱们回去,一应文书我自会送到顺天府的。”
“下官理解。”好在林子峥并没有让他回避,吴章树也跟着来到济慈院。
浓浓的火光冲天。
“走水了!”
院内传来凄惨的呼叫声。
林子峥面色一沉,知道定然是对方有了察觉,干脆一把火将之烧毁。这样也断了他们查下去的线索。
“大人,该如何?”
林子峥立时道:“二队守在四处,对方放完火可能要逃。其余人跟我救人。”
他带着剩余人就要冲进院子,忽地回头看了梁鸢一眼,“在这里等我,别乱跑了。”
说话时带着地笑意,还有一丝的无奈。
梁鸢见探事府其他人的目光齐刷刷看过来,也罕见地有些脸红,“你也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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