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氏有孕这件事，梁鸢心头惴惴。回到院中唤了所有的人来，叫大家尽量避着秋氏那边的人事。
“别叫有心人拿到把柄。”梁鸢道。
这些事情大家都懂。
女人生孩子本来就是九死一生，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没得出了意外，攀咬到姑娘怎么办？
再将自己卷进去，就更冤了。
下头人得了梁鸢的嘱咐，没事尽量不到秋氏那边凑。而秋氏竟也老老实实地养胎，连自家院门都没有迈出去过。相安无事了好几日。
倒叫梁鸢更加生疑了。
转眼间十月过去，京城下了场大雪。
多日未见的陈海找来。
梁鸢出门，在对面的茶楼里见了陈海。
“姑娘！”陈海朝梁鸢拱了拱手。有了梁鸢钱财上的支持，陈海在京中镖局上下打点，如鱼得水，对梁鸢也就更加敬重了几分。“您之前叫我看着秋氏，没想到她很快回了府。不过惠云观那边的人，我也没着急撤回来。刚巧那边出了事，我琢磨了下，还是来跟姑娘说一声的好。”
听到惠云观出事，梁鸢有了兴趣。“什么事？”
“是这样，惠云观一直做着收容女子的善事，但凡在京中过不下去的女人都可以上门求庇佑。她们再将之介绍到全国其他道观当中。门下有个济慈院，专做这些。我手下的人扮作和离妇人投奔，总算混进了惠云观内。这几日观内出了件了不得的事。惠云观的玉净师太被人杀了。您可听说她？”
梁鸢吃了一惊，点了点头。她认得玉净师太。
玉净师太和玉真师太都是惠云观观主璇玑真人的高足，观主之位的候选人。
上一世梁鸢被撵至惠云观时，玉真师太已经当上了观主。
而玉净师太活得好好的，不过被玉真师太一党打压得很厉害，很不如意。
“这件事怎么想到跟我说了？”梁鸢道。
她和玉净师太只是数面之缘，这一世则压根没有见过。
陈海面上有几分迟疑。“我也只是猜测。玉净师太前几日失踪，失踪之日就在秋氏回府的前两日。而这几日，观里在一处废井里找到了玉净师太的尸体。看样子已经去世多日。这倒也罢了，有人说秋氏在惠云观时，和玉净师太十分投缘，时常聊天。”
这些其实都是小事，陈海自己也觉得有些捕风捉影。
但不来说一声，他又觉得心里没底。
梁鸢认真地听着陈海的话，道：“你做得没错。这件事是有些蹊跷。刚好最近无事，不如就到惠云观走一遭吧。”
前世秋氏一直和玉真师太交好。
或许也是看玉真是观主才主动和她套近乎。
本来想着这几日去拜见一下林夫人了。那边顺道至惠云观走一遭。她想要知道，秋氏是如何攀上太子妃的。
梁鸢没有回府，而是先到了朱雀街上，买了时下新鲜的果蔬和一些礼品。准备给林夫人带过去。
逛到尚春坊时，看到白掌柜的太太站在坊门口和一个客人聊天。
“梁三姑娘！”白太太看见她，立时热情地过来。
白太太年近四十，生得白白胖胖，银盆似的圆脸和白掌柜很有夫妻相。浓眉大眼，鼻梁高挺，个子很高。说话却柔声细语，让人心生好感。
梁鸢有时来尚春坊，还会和她聊一会儿天。
“白太太。”
“姑娘上街买东西？要什么直接送府上不就好了？这天怪冷的。”
梁鸢笑道：“我是给林夫人挑选礼物。”
拿林家的东西送给林夫人，不是徒惹笑话么？
白太太哦了一声，笑眯眯地道：“天气也冷了，到朝天观的路也不好走。梁姑娘真是有心。”
两人寒暄着，有两人走到尚春坊门口，见到白太太，便唤了声。
“白太太，再给我拿几瓶红玉珍珠膏和养颜膏来。你这里的有几瓶都给我。”
白太太悄声对梁鸢道：“是余阳公主的近侍，姑娘稍待，等我招待完了她们再说。”
竟然是余阳公主的近侍。
梁鸢本来只是路过尚春坊，但现在看到自己的东西竟卖至宫里。欣慰的同时，也想看看她们怎么评价，便也随着白太太进到店里，坐在一旁。
“公主很喜欢珍珠膏。”一个宫女道。
白太太含笑将所有的珍珠膏和养颜膏都拿来，道：“李姑娘，真是抱歉，只剩四瓶了。”
李姓宫女眉头一皱，面上就有几分凌厉。“怎么回事？不是说今日补货？怎么就剩这么点？”公主一人用不了多少，余下的便都是她们这些身边宫女在用。也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管用，这一月过去，面上又软又弹，也不复往年冬季干燥。如今只剩这些，她们怕是分不到了。
白太太忙道：“李姑娘赎罪。今日确实补了货，可早上便有好些个太太姑娘过来买，太子府里也拿了好些。若要知道您今日来，我便是将老客户得罪光了，也得给您留足了不是？”
李姓宫女听得东宫也来拿货，虽然恼怒也无可奈何。
她家公主还是听了太子妃娘娘和梁侧妃的话才来试一试这家的珍珠膏，没想到真是管用。
“下个月至少每种留五瓶。”李姓宫女仔细叮嘱。“若是再诓我们，你这店也别开了。”
白太太自然应得痛快，对于那些威胁却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两个小小宫女，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等李姓宫女一走，白太太笑盈盈转身对梁鸢道：“梁姑娘您可看到了，现如今您的养颜膏和珍珠膏在京城名气日盛，再不提高产量，这店门口非要打起来不可。”
这些东西虽卖得好，可和尚春坊这生意比起来不过九牛一毛。这样说还是看在林家的面子恭维梁鸢。
但对于梁鸢来说，已经是很好的收入了。
任何事情都是慢慢做起来的。
就算以后嫁入林府，她也希望能够自己挺足了腰杆。
“我已经招人手了。下个月能多做出来些吧。不过这些东西若是满大街都是，也就不稀罕了。”梁鸢笑道。
就算是让宝光阁的人帮着做，这些也都是精益求精的东西。若是成品不好，梁鸢宁愿减少产量。
白太太笑道：“那倒是。越是稀少的东西，大家越是捧着。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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