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爷孙两个走在荒山野岭中,寻找着江秋姥爷和姥姥的坟墓。
江秋习惯用外公称呼,老爷子笑话江秋学了几天的字,称呼都有些文绉绉的。
两个人找了一个上午,也没有找到准确的位置。这儿漫山遍野的杂草,最高的连人都能遮掩住,低的也能没过膝盖,走起来十分费力。
江秋和老爷子这样寻寻觅觅,话了不少功夫,才找到了一片坟墓。这儿埋葬的都是江秋姥爷村子里的人,各自选地,因此有些凌乱。
“总算找到了。”老爷子喘了一口气,对着江秋笑了笑,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你自个儿小心点,爷爷休息一下,就跟你一块儿找。”老爷子说着,掏出旱烟,抽了起来。
江秋又不知道姥爷和姥姥的坟墓,就连名字都不知道,又能如何找?
“爷爷,你总该告诉我,姥爷姓甚名谁吧?不然这么多坟墓,我怎么找?”江秋抱怨地说道。
老爷子愣了一下,思索一会,这才说道:“你老爷叫王阿狗,我都叫他老狗的,真名我还真不知道。”
江秋差点没一个趔趄摔倒。
这老家伙,存粹忽悠人呢?居然连亲家的名字都不知道,还真是让江秋有破口骂人的冲动。
他不知道,为啥不早些说?要不然,也能在姥爷的村子里问一问乡亲,好歹有个准信。
老爷子看到江秋眼珠子瞪了瞪,立即笑道:“别着急,别着急。我虽然记不得你姥爷的名字,不过你姥爷的坟墓我记得。当时你爹也没啥钱,都是有木头给离的墓碑,而且墓碑旁边写有立碑人。”
他的话说到这里,江秋也就明白立碑人的名字了。要说老爷子来立碑,这有些不妥当,所以只能是江寒山留下名字。
“这么久的事情,你真没记差?”江秋有些狐疑地问道。
老爷子哈哈一笑,“这个错不了。你姥爷膝下无子,就你娘一个女儿。你娘比你姥爷去的还早,给他立碑的,也只有你爹这个女婿了。”
江秋点了点头,便沿着这线索,在这坟墓中寻找。她本来是个胆大的女孩,所以在这坟墓中,一点也没有畏怯的神色。
一边歇息的老爷子一个劲地喊着:“小心点,这地儿荒,说不定有长虫。”
长虫是蛇,有些蛇毒性很强,咬上一口可要丢半条命。江秋一听,连忙从旁边取了一根棍子,四处挥打。
这要是真有蛇,也能提早吓走,免得近身了连躲都来不及躲。
人怕蛇,蛇其实也怕人。
法子虽然笨,但也凑效,一路都没什么危机。江秋一个个地打量坟墓,但凡是木质墓碑的都不放过。
终于,在墓群旁边,江秋找到了两个小小的土包。土包前面有墓碑,一个是石板,一个是木板。
江秋在木质墓碑上,看到了江寒山的名字,这才敢断定是自己姥爷。
老爷子跟了过来,看了一眼,点头道:“不错,是这了。旁边就是你姥姥的坟墓,她先去世,你姥爷给立了个石碑,轮到他自己时就没那么幸运了。”
江秋默默颔首,看了一眼两个不怎么起眼的墓碑,心中有些彷徨。
因为膝下无子,只有一个女儿,嫁出去之后,就连坟墓都没人打理。好在江寒山每年都会来一次,要不然,这小山包估计要成为平地了。
等自己手头宽裕了,一定要把姥爷和姥姥的坟墓修一修,免得到时候都找不到地。
江秋想好之后,又来到了姥姥的墓碑前,看了一眼。
“王家刘氏碧霞。”江秋念了一遍,然后看向了老爷子。
老爷子见状,微微摇头,说道:“我也不清楚你姥姥叫什么。不过这个坟墓肯定是你姥姥的,你看旁边是不是你姥爷立的碑?”
江秋一看,还真是姥爷为姥姥立的碑。
“这么说,我姥姥叫刘碧霞?嗯,去问一问常老头好了。”江秋心中盘算着,打算让人把口信带去东海府,让常老头想想。
老爷子看了江秋一副沉吟的模样,又问道:“难道你娘真是那常老哥的女儿?”
“我怎么知道?”江秋反问了一句,随后又道:“我倒是不愿意,突然间认了一个陌生的姥爷。”
老爷子闻言,微微颔首,江秋这种处事方式,他也很赞成。
常老头虽然不像坏人,但是双方疏远太久,又没什么感情,江秋并没有要偏帮的意思,甚至有一些排斥。
这对老爷子来说是件好事,要是江秋还要多照顾一家子,那可就要分去她对江家的照顾了。家中,江寒木还在候着呢。
两人开始把坟墓给清理了一下,老爷子带来了镰刀,将周围的杂草该拔的拔,该割的割。
江秋用小铁揪挖了一些泥土,给坟墓盖上了新土。两人这么一干,就过了中午,总算把两座坟墓给收拾了一遍。
“爷爷,你在旁边歇一会,我给姥爷和姥姥烧一些纸钱香烛,替我爹娘祭拜他们。”江秋对着老爷子说道。
老爷子摆摆手,示意江秋自己折腾,他坐在一边抽旱烟,看着江秋摆弄。
江秋来的时候就买了纸钱香烛,如今清理出一块跪拜的地方后,她也就将这些摆放了下来,给两座坟墓磕头跪拜,祭拜一番。
跪拜完了,江秋便收拾纸钱,在一边烧了。香烛也烧得差不多,等全烧完之后,也就完事了。
祭拜完后,老爷子走到了坟墓前,从怀里掏出了一小瓶酒。
拧开了盖子,当着江秋的面,把酒壶里的酒都倒在了姥爷的坟前。
“老狗,你生平最喜欢喝酒,在地下喝不到酒一定很痒吧?老哥我来给你倒酒了,你可要好好喝一口。”
倒完之后,老爷子这才收起了酒瓶,对江秋道:“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江秋点了点头,看老爷子一副落寞的神色,估计跟这位姥爷还是很要好的。
老爷子在前面引路,把走过的草都压低了,让江秋好走一些。顺着他的脚步走,江秋能绅士不少,还不会被枝桠打到。
“秋儿,我琢磨了一会,觉得这一趟还是你自己去比较好。”突然,老爷子对着江秋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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